“什麽發現？”方歌聽他這麽說，很激動的問道。

他沒有陳東這麽老練，陳東在任何時候，好像都是那種處亂不驚的人，不會因為某一件事兒而大喜，也不會因為某一件事兒而大悲。

取證的警員看了看陳東，說道：“我在這裏面提取到了很多腳印，而且明顯是同一個人。正常來說，一個人進來上廁所，是不會留下這麽多腳印的，唯一的原因就是，這個人曾經在這裏待了很長的時間，因為漫長的等待，他在裏面來回踱步才留下了如此多的腳印。

而且，我還發現垃圾簍裏面有很多煙頭，而且都是同一個牌子，三五，黃洲很少有人抽這個牌子的煙，所以有理由相信是同一個人所抽，根據煙頭的數量和個人抽煙的習慣，我估計曾經有人至少在這個衛生間裏面逗留了至少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之間。”

他的推理依據是地上的腳印以及垃圾簍裏的煙頭。

根據煙頭數量顯示，即便這個人十分鐘一根煙，也起碼要在這裏面待半個小時以上。

而且，方歌看了看被扔在垃圾簍裏的煙頭，說道：“看這些煙頭，大多數抽了一半就丟了，說明當時這裏面的人等的很心急，不過，根據他的一些表現，我們基本上可以確定他的心理素質一定很好，按道理說，心急這種表現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

“他不是心急擔心受害者不來，而是急著想早點解決了受害者。”陳東適時的補充了一句。

方歌點了點頭，說道：“很有可能就是這樣。”

在四號衛生間裏，除了腳印和煙頭，再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但也是個好的開始了，至少有了方向。

就在這個時候，雷赤卻是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

和方歌相比，他的待遇就好多了，雖然技術科的人大多數都是他走之後才來的，但雷赤這些年有事兒沒事兒的都來看看陳東，和這群人也混了個臉熟，大家看到他，還有說有笑的跟他打招呼。

不過，雷赤這家夥可以和這些人有說有笑的打招呼，但是一看到方歌，就是氣不打一處來，說道：“你小子忘了前段時間的事兒了啊？還敢往兇殺案裏面鉆，真不知道自己有幾條命啊？”

對於雷赤來說，破案不破案都沒方歌的小命重要，他認識方歌十年，但具體接觸的時間也就最近這段時間。不過，方歌的家室他太了解了，家裏就剩他這麽一根獨苗了，他是真不想方歌再出現任何的意外。

所以，對方歌的安危，他也就緊張的多了。

“你小子，咋咋呼呼什麽呢？”

方歌還沒說話，陳東就是劈頭蓋臉的將雷赤給批了一頓。

俗話說的好，一物降一物，雷赤雖然敢跟方歌咋呼，但他可不敢跟陳東炸刺兒。

“師傅，你又不是不知道，破案，特別是兇殺案，太多意外了，上次，方歌跟我們辦那起校園系列連環殺人案就被兇手綁架過，他被綁架的那段時間，我是吃吃不下，睡睡不著，就別提多擔心了。”

對於方歌，雷赤是真的當自己弟弟一樣看待，而且，因為他也經歷過方歌家的那場慘案，知道方歌家如今就他一個人，舉目無親的，同情也好，可憐也罷，他是真的很心疼方歌，也很在意他的安危。

“你第一天當警察？”陳東壓根就不理他說什麽，而是沒頭沒尾的問了這麽一句？

雷赤先是一楞，說道：“師傅，您逗我了？我第一天當警察的時候就跟著您的啊？”

說完，雷赤還在一旁小聲嘀咕著。

“按理說，師傅年紀還不算老啊，為什麽這麽早就老年癡呆了？”

“你小子，少在後面編排我！”陳東沒好氣的說道：“既然你不是第一天當警察，那你難道不知道當警察就有危險？你這也怕那也怕的，你怎麽不辭職回家抱孩子好了？”

雷赤委屈的說道：“師傅，您這話說的，我當這麽多年警察，您見我怕過什麽沒？我這不是擔心方歌麽？我們當警察的註定要與危險打交道，但方歌只是一個學生啊，沒必要跟著我們每天風裏來雨裏去的，還成天的讓人提心吊膽。”

對於雷赤自己來說，危險什麽的，他還真沒放在心裏過。

當了這麽多年警察，大傷小傷的也受過不少，但他從未表現出畏懼，用他的話來說，一個警察，頂著為人民服務，除暴安良的光輝使命，如果畏懼犯罪分子，那可是天大的笑話。

陳東就知道他會這麽說，沒好氣的搖了搖頭，說道：“你不要認為除了警察就沒什麽職業是危險的，這年頭的高危職業，警察連前十都排不上。你仔細想想，難道方歌不破案就沒有危險了？誰知道那些犯罪分子怎麽想的？沒理由胡亂殺人的瘋子你不是沒見過，甚至你還抓過，要想不被犯罪分子威脅到，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將所有的犯罪分子給繩之以法。我覺得方歌現在就做的很好，起碼，他在為自己，為他人的安危做貢獻，怎麽到了你這裏，他參與破案好像就是送死一樣？”

雖然知道陳東說的在理，但雷赤還是不敢認同，說白了，他就是擔心方歌出事兒。

上次方歌被袁璐綁架的事兒，在他的心裏可是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再說了，那件事而陳東沒經歷過，自然不能理解他心裏的感受，不過，陳東又是他師傅，他又不好說什麽，只好幽怨的瞪了方歌一眼。

至於方歌，見這兩人為了自己在哪裏辯駁，很識相的一言不發，他知道雷赤這麽做是為了他好，也是出於對他的關心，但他雖然領情，卻是真的不認同。

不過，雷赤這會兒都這麽盯著他，他不得不說道：“雷哥，我覺得陳叔叔說的有道理，要想不被犯罪分子所威脅，唯一的辦法就是盡可能的把所有犯罪分子繩之以法。”

“得了得了得了，我說不贏你們行了吧。”雷赤也放棄了自己的堅持，他知道，有自己這個頑固師傅在這裏，一個老頑固加上一個小頑固，他是沒有一點可能性說服他們的。

這個時候，誰都不知道，雷赤將來會有多後悔自己今天沒有堅持下去，方歌也沒想到，他會因此付出多麽沈痛的代價

“現在是什麽情況？”不再糾纏方歌的問題，雷赤就把目光轉向了案件上面，怎麽說胡胖子也是跟他一起來的黃洲，從內心深處來說，他也不希望胡胖子出事兒。當然，這一切都是基於胡胖子的確是被冤枉的基礎上。

簡單的將現在的案情和他們發現的證據跟雷赤說了一遍以後，方歌也不再搭理他。

還留在現場的，要麽在思考案情，要麽在現場尋找有用的線索。

不過，這案發現場是衛生間，人流量太大，有用的線索還真沒發現什麽。

消化完了方歌說的話，雷赤問道：“那你們現在還有什麽想不通的地方？我看你們兩個一二個的都是皺著眉頭，難道還有什麽我不知道的地方？”

雷赤在現場看了看，他實在想不明白還有什麽值得這兩個頑固派想不明白的地方。

瞪了他一眼，陳東懶得搭理他，手撐著腮幫子繼續沈思。

不過，方歌卻是說道：“這不是在琢磨，為什麽受害者和胡胖子，他們兩個家夥非要選擇八號衛生間麽？要知道，他們兩個如果不選擇八號的話，選擇了一二三號，兇手的很多計劃根本就行不通。”

“我當是多大回事兒了。”雷赤不以為然的說道：“就這麽簡單一個問題，值得你們兩個想半天？”

認真的說，雷赤在破案方面的天賦比方歌要高了很多。

方歌之所以喜歡破案完全是因為十年前父母被殺以後，憋著一股子勁兒給父母報仇，但雷赤是真的大小就喜歡警察這個行業，而且家裏一家子的警察，從小耳濡目染的也多。

聽他這麽說，就連陳東都回頭看向了他。

“其實啊，這個很容易理解，有些人的防範意識很強，這種人，在心理上總是有種防範意識，而且，大多數人都這樣，只要不是很著急，一定會在任何時候給自己找一個自己覺得安全的地方。

這種人上廁所，肯定是靠近裏面啊，因為裏面更容易給他們安全感，你們要是多註意觀察就會發現，很多人都有這種習慣。”

雷赤對這個，倒是真有自己的看法，說完，繼續說道：“而且，這種人如果出現在陌生的地方，就連坐的地方一般都是靠著墻，因為後面有墻也是一種安全的暗示。這完全就是一種自我防範意識，有可能連當事人自己都察覺不到，如果你們去問胡胖子的話，估計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麽要選第八個。

對了，方歌，你仔細想想胡胖子平日裏的行為，你就能想明白了。”

回想了一下，方歌覺得雷赤好像真說到點兒上了，他和胡胖子認識這麽久，回想一下，發現胡胖子還真有這個習慣。

不過，方歌又覺得不對，朝著第九個衛生間走了過去，說道：“那也不應該是八號啊，為什麽他們不來九……”

話還沒說完，方歌閉嘴了，因為他看到第九個衛生間的門上同樣貼著維護檢修的提示牌

“原來是這樣。”和方歌不同，陳東完全理解了，他有一種一語驚醒夢中人的感覺。

不是他想不到這一點兒，只是因為這是人下意識的一個行為，被他忽略了而已，其實，說起防範意識，有什麽人的防範意識比警察的還高？

他自己平時就這樣，所以，讓他一時間想不到這一茬兒。至於雷赤，陳東知道，這小子前兩年去讀過什麽心理學的課程，肯定是那個時候學了點兒東西，不然，這小子也別想在他面前裝老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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